亡者之音(13-1)

亡者之音(13-1)

我遲到了!昨晚回到家想說躺一下,結果就睡到今天。囧rz

  說起來也很有些奇怪的感覺,本來李永年這個人跟竊聽器是萬萬扯不上關係的,但因為席格羽的委託,兩者卻連結在一起了。

  李永年的生活相當單純,研究就是他生活的重心,與馮涼結相差無幾,大抵投入學術界的人總是如此過活的。他最常出沒的場所有兩個,一是在都市近郊才購置沒幾年的那棟住家,二是大學的那間研究室;確切地說,那兩具竊聽器就是裝在那兩個地方,只不過裝在家裡的那台沒派上什麼用場。


  儘管目標是自己的二叔,但兩人已疏遠了一段時間,李恩典自然也是花了不少心思,才得以成功裝設好。

  不過對他來說,最困難的一點反而是克服自己內心的障礙,畢竟李永年好歹也是他的長輩,對長輩進行竊聽總是令人有股彆扭的感覺,要不是慕雲後來有一番「李永年在這起事件中絕對是個非常關鍵的人物,我明白你內心的矛盾,但你要仔細想想,這一切都是為了委託人、為了我們的事業,以及事務所的名聲啊」的激昂說詞,他也許根本不會付諸實行。

  由於事件起因於研究室的那台竊聽器,所以,先從那間研究室的外觀描述起會比較容易讓人理解。

  那間研究室位於藝史所大樓的五樓,因為李永年的要求,每半年牆壁都會重新漆上一次白漆,所以看起來一直都很乾淨。空間雖沒有一些知名大學來得大,但隔音效果奇好,必要的參考書和工具等一應俱全,足以應付大部分的遺物化驗情形。而由於中研院近來推動的「考古發掘數位典藏計畫」,研究室的電腦也隨時都能直接與資料庫連線,調閱許多考古發掘的遺物、過程記錄以及影像檔案,使得遺物的鑑識工作變得方便許多。

  也因此,雖然身為藝史所的所長,為了方便進行研究,李永年大部分時間還是待在那間研究室居多,反而不常在所辦公室出現,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情,通常都是打研究室的那支分機過去通知他。然後,到了下班時間五點,他才會晃過去所辦公室一趟,跟助理和行政人員告別一聲,自己獨自撐著把黑傘在校園中行走,搭車回家。這二十年來他都保持著同樣的習慣,升上教授時是如此,當上所長後也是如此,幾乎從沒變過。

  可奇怪的是,這一個月以來,李永年卻一直沒回過家,一次都沒有。

  他竟打破了二十年來一直遵守的習慣,這難道不奇怪嗎?

  助理們雖然覺得疑惑,但也從沒多想過,他們只聽說李永年似乎得到了一批神秘的器物,正在進行鑑識,準備寫出一篇(或者兩篇、三篇)驚天動地的文章,讓他的聲名更為響亮,讓他在青史上留名。

  他們聽說過馮涼結失蹤的事,並因此感到遺憾──這麼認真的一位年輕學者,是李永年的好友,也是他的研究夥伴,誰能不為他感到遺憾呢?

  但他們不知道,不知道他最近有些難以告人的困擾,也不知道他的困擾與馮涼結失蹤的事情有關。

  這一切,只有李恩典一個人知道而已。

  因為那台裝設在研究室的竊聽器。

  李永年正因一件古怪的事情而困擾著,並因此感到十分痛苦,可是,他到底有什麼煩惱呢?

  (「所以說,他到底有什麼苦惱?」慕雲問道。)

  (李恩典沒有立刻回答他這個問題,只是喘了口氣,目光迷濛地望向遠方,像是在回想些什麼事情。夜已慢慢深了,明月已經慢慢爬到樹梢處,幾縷暗雲也在一旁相伴,聳立在大樓旁的路燈將兩人投在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長。)

  (慕雲看著一切,沒有再發問。直到李恩典的眼神又回復原本的鎮定後,才又繼續敘述了下去:「我每天晚上回到家後,一定都會守在接收器旁,監聽李永年的動靜……你知道為什麼會選在晚上這個時段嗎?」)

  (慕雲搖了搖頭,他當然不可能會知道。)

  李恩典採取的竊聽方式跟慕雲一模一樣:當自己有時間時就會坐在接收器旁,即時監聽一切情形,而當自己無暇時,則會將接收器與錄音設備連在一起,等到有空的時候再一一播放出來。

  在剛裝設好的頭三天,他什麼疑點都沒發現,因為竊聽器幾乎一直都是關閉著的;就如前面所提過的,只有在出現人聲的時候,竊聽器才會開啟,平常時候則是處於閒置狀態,這表示李永年在研究室時幾乎沒開口過。這樣的結果不禁讓他有些頹喪,卻又鬆了口氣:頹喪的是委託案一點突破都沒有,鬆了口氣的是,幸好自己的二叔沒有捲入這起事件中。

  等到第四天夜晚,正當李恩典在那台他認為幾乎不會發出聲響的接收器旁守了兩小時,正準備放棄,要去就寢的那一瞬間,他忽然聽見了一句話,一句說得很快的囈語。聲音很輕很淺,似乎是個問句。

  但當時他根本沒將心思放在接收器上,所以,那句話由於他一時的疏忽,就這樣消散在空氣中了!他先震驚了一會兒,呆立在桌前,接著耳朵緊緊倚著那台接收器,希望能再聽到一次,過了片刻,才又想到自己能夠從竊聽紀錄中調閱出那句話來,但李恩典立刻就發現沒有這個必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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