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妙第二部:黃泉路(後記)

玄妙第二部:黃泉路(後記)

事隔2年,我終於記得更新全部文章了!

  「唔啊啊啊啊啊──」

  男子慘叫,呼喊著沒有意義的話,他拼命嘶吼、喊叫著,極力向後縮,但他人已經靠到了牆角,再也沒有退路;然而,男子沒意識到這點,還是拼命將身體往牆壁擠過去,如果可以的話,他甚至想穿牆而過吧。月光從牆角上的窗戶投入,照在他半邊臉頰上。

  而房內燈光不停閃爍,一明一滅,增添了陰森的氣息。

  男子顫抖著,汗水已浸濕了身上的衣衫,他不斷呼喚任何一個他所知道的神祇名字,哪怕只要有任何一絲存活的希望,都不願放棄。

  「求、求求妳,放過我吧!」男子因驚恐而瞪大了眼,雙手合十,對空氣不停求饒道:「我不是故意的,我不是故意殺妳的……是上面、是上面交代下來的。真的,是真的,我不敢騙妳!」

  啪……啪啪……啪……

  燈光仍兀自閃動,完全不理會接下來發生的事。

  「真……」他雙手摀著頸子,像是喘不過氣,勉力說道:「咳……嗯……,對,就是這些了,我已……經把知道的都說了……」

  張玉站在一旁,看著這一切,神色古怪。

  奇怪,自己怎麼會在這邊?她皺了皺眉頭,卻想不起上一刻自己在做什麼,似乎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自己忘了……只知道當自己一回過神後,便已經處在這個陌生房間中,然後看到眼前所上演的荒謬劇情:男人對著空氣驚恐大喊,然後慢慢退到牆角,並且不斷求饒。

  現在是在演什麼新穎的劇情?張玉嘆氣,怎麼自己都看不懂?

  張玉仔細巡視了一下,確定自己從來沒到過這裡。只見房內窗簾半掩,遮住了大部分的月光,只能依稀看到一些擺設,看起來倒也有些雅緻。

  「喂,你在──」她走向男子,剛要脫口而出的「怕什麼鬼」還沒說完,卻發現男子兩眼翻白,脖子上慢慢浮現暗紫色的掐痕。顯然,他被勒死了,而且就在自己的面前被活生生地勒死。

  「殺、殺人啦!」張玉嚇得大叫,伸手想去推那男子確認,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過他的屍體,醒悟後又改口喊道:「喔、是殺鬼。」只是這次卻鎮定了不少,畢竟五斗米道的道術對鬼來說還是挺有殺傷力,不必多怕什麼。

  沒給她太多時間,就在她剛鎮定下來的那一瞬間,眼前的場景倏地變換了,同樣是個房間,擺設跟格局卻全然不同,而另一個男子也出現了,只不過仍演出跟剛剛一模一樣的劇情。

  錯愕驚叫。

  求饒。

  告解。

  被勒死。

  然後,換角、換場景。

  彷彿恐怖片的演員試鏡一般,他們按照劇本各自做出自己的詮釋,台詞相差無幾,最後紛紛慘死在張玉面前。有的被勒死、有的被吊死、有的卻是被砍死;不同過程,但都是同樣結局。張玉一開始還會應景地喊上幾次,後來連嘴巴都懶得動了,畢竟叫久了也會累。

  不過她漸漸瞭解了一些事,這群人好像曾經依照某人的吩咐,作過了一件事,才會惹來這樣的報復;但這群人似乎只是依照某人的指示而已,所以知道的並不多,於是這股奇妙的力量不停找上其他參與者。

  這是一場夢嗎?張玉發現她找不到平常攜帶著的手機,連法器都沒個影子,或許真的是做了一場夢吧。如果是的話,還是讓自己快點醒來吧,明天一早可是新專輯發行的頭一天,這次送的預購禮說什麼也一定要拿到!

  終於,最後一個演員下台一鞠躬。

  這次場景不再變動,仍維持在那間髒污的旅館中,燈光沒有隨著演員的下台而一起熄滅,還是那樣不斷「啪、啪」地閃爍著。張玉卻罕見地露出愣住的表情,因為那道老態龍鍾的身影,那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人。

  「……師父?」

  奇怪,好像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,自己的叫聲怎麼如此彆扭。

  咖。咖咖。咖。咖咖。瞿善隱完全沒察覺到她的存在,旁若無人地走出,拿著一根折疊手杖敲打著前進,巧妙地避開了障礙物走到牆角。碰!當手杖打到那具屍體發出了沈重的聲音時,他的動作才停了下來。他將手杖拋開,蹲著身子靠近那具屍體,什麼也沒作,只是深深嘆了一口氣。

  「為什麼,」瞿善隱捧著臉,神情激動:「為什麼一點線索都沒有,已經是最後一人了,怎麼可能什麼都找不到?」接著聲嘶力竭道:「那我又要對誰報仇,我活著又是為了什麼?」

  「是為了執行別的計畫啊。」一道陰冷的女聲傳來,帶著點笑意。

  在她出聲之前,張玉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在,她安靜地看了下去,看來眼前的一切自己無法插手。

  「是誰?」瞿善隱警覺,冷冷道:「怎麼會在這?」

  「哪,聽說老頭你是個有名的堪輿師兼算命師吧,怎麼不算一算我是誰?呵,還是說,你根本算不出來?」

  瞿善隱臉色陰晴不定,用表情回答了這個難堪的問題,他拾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杖,遙指陰影處:「是協會的人嗎?」另一隻手則揮舞著,對空喃喃,只要等到這人一露出空隙,就準備讓小鬼攻擊她。

  「嘖嘖,這麼無趣的組織,我才不會加入。你也不用緊張兮兮的,我只是來提供你一個消息而已。你難道不想讓那女人復活嗎?」一道黑影隱隱現身,披著一襲斗篷,身體沒有任何一處露出,相當神秘。

  瞿善隱聞言,動作愣了一下:「這種事情……可以辦到嗎?」

  「當然,如果是我的話。」

  披著斗篷的女子如此說道,將手揚起,拋出了一道符。

  瞿善隱聽聲辨認了符的位置,伸手接過,手指輕輕撫摸了符上所帶的圖案與文字,過了片刻後露出欣喜的表情:「這、這個陣法,的確是可能辦到的,」他說到這邊,想了一下又搖了搖頭,難掩失望地道:「但沒有任何一個法器擁有這樣的力量,這個陣法是擺不出來的。」

  「哈哈哈哈──」斗篷女樂極,似乎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般捧腹:「那就自己製造新的法器啊。你忘了嗎,還有『鹿野的遺寶』這東西,那幾片石棺片你應該懂得如何運用吧?」

  「如果是收集煞氣的話,應該可以,」瞿善隱沉吟半刻。「但是可能會危及其他無辜的人。」

  「有關係嗎?」斗篷女慢慢說道,語氣充滿著惡意的戲謔:「想一想那個女人吧,你難道不想讓她復活嗎?你仔細想想,她是怎麼被殘酷對待的,難道你覺得其他人比她都還來得重要?死幾個無辜的人就能換回心愛的人,多划算啊!」

  瞿善隱沒有回她,緊緊抓著那道符沒放開,似乎默認了女子的話。

  「對嘛,就是這樣……」

  斗篷女像是對自己的唆使很滿意般,點了點頭。

  「不過,」瞿善隱遲疑了一下,「妳告訴我這些到底想得到什麼?有什麼瞿某可以效力的嗎?」

  「晚點再跟你說吧。」

  斗篷女輕笑了聲,向後輕盈地跳入陰影,慢慢融入黑暗中,然後完全消失無蹤。瞿善隱沒多說什麼,也握著手杖敲敲打打地離開了旅館,開始構思他的計畫,他未來的生活目標。

  張玉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。

  突然間,黑暗又化為一片光明,一片靜謐的白色從中央暈開,一波一波起了漣漪般淨化了眼前所及之物。另一個素衣女人從冉冉白光中現身,不同於剛剛的斗篷女,這女人讓張玉覺得很懷念、很溫暖。

  「剛剛的那些事情,都是妳要給我看的嗎?妳是不是想跟我說什麼?」張玉不由自主地問道。

  素衣女人對著張玉微笑,然後對她稽首。

  啪。啪啪。

  不知怎地,淚水不停從張玉的眼眶掉下。真奇怪,為什麼自己會突然這麼想哭呢,為何會有這種鼻酸的感覺?張玉有很多疑問,但她只是對女子頷首,行了答禮。張玉好像突然間明白了什麼,她所遺忘的事情就在那一瞬間被補足了。張玉想起了瞿善隱最後落下的情景。

  一首歌幽幽唱道,是《等著你回來》,歌聲縈繞著。

  張玉醒來了。

  看著眼前黑濛濛一片的天花板,眼淚忍不住滑落。
  
  
  幾天後,周易玄跟歸藏妙走在大學的步道上,現在他們難得清閒,事情總算少多了,二人在三重賓館事件後立刻將一切事情稟告給協會,並希望協會能夠派人妥善處理。當然,他們省去了張玉的事情不說。

  相信協會能夠查明一切,至少他們已經盡了最大心力蒐集到現存的資料。

  雖然這事件跟關魁和吳祥沒有關係,但他們仍告訴兩人事件最後的結果,畢竟他們也幫了不少忙。

  吳祥聽到張玉跟瞿善隱的事情時,深深嘆了一口氣,露出同情的神色,他相信瞿善隱是真心疼愛張玉的,只是有難言之隱。想了一下,他隨而又一臉狐疑地向關魁問道:「等下,你不是說這件事情跟我們有關?那你的預感不就是錯的?」關魁臉色尷尬,沒有回答,惹來周易玄的捧腹大笑。

  協會的調查速度很快,不到兩三天結果就出爐了。

  「黃泉路」如關魁所預測的,是一個風水術語,指的就是陰、陽宅的水源處,如果位置不好,會對整間屋子造成很深的危害。經由比對鄉野傳奇社的那幾篇剪報,他們證實了發生命案的每一間賓館都被某人設下了「黃泉路煞」,也從每間賓館找出大大小小的法器,是柄由人骨製成的彎刀和一盆石來運轉,恐怕設局的那個人就是瞿善隱吧?

  兩人在現場找不到石棺片的下落,周易玄還因此被歸藏妙唸了好幾天,說周易玄害她薪水被扣了一大半。他們討論過這起事件,只能推測瞿善隱製造煞氣的理由應該與石棺片、或者那襲擊人的女鬼有關,但沒有證據可以證明。

  協會已經將這件事情的後續處理移交給其他人,現在兩人只能暗自祈禱以後旅客住進賓館時,半夜不會聽到「咚咚咚」的聲響,畢竟事情尚未完全解決,他們仍不知道他的目的,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其他間賓館也被下了黃泉路煞。

  「喂,張玉還是待在那間小神壇不出來嗎?」周易玄突然問道。

  「你這神經粗得可比象腿的傢伙,你該不會以為發生了這種事情後,她能立刻回復吧……你專程找我不會就是為了說這些吧。」

  「我最近聽說了一個有趣的八卦。」

  「說來聽聽。」

  「協會派去處理事件的人,找不到瞿善隱的屍首。」

  歸藏妙愣了一下,勾起一抹微笑。

  等下就去通知這個好消息給張玉知道吧。

  「走,我們去找張玉,等下順便跟你說一下我去那間學校發生的事。」
  
  
  (完)

3 thoughts on “玄妙第二部:黃泉路(後記)

  1. 終於有時間把最後幾篇看完了,再次感謝!!
    不過最後瞿善隱的屍體沒找到,雖然張玉會開心,但歸藏妙周易玄他們不擔心瞿善隱捲土重來嗎? 還是說張玉最後的法術已經毀了他道行之類的…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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